斑驳泄露历史质感卓越兄再走泉州古巷

动车是思乡的“急救大夫”,公里/小时的速率、元/趟的“代驾”,它义无反顾地承担把你从深圳送到家乡泉州的重任。我的行程总是像冬天进中国的泰国龙眼那么“反季”,为了避开人潮如蝗、名副其实的“春节”——清明,提前回乡祭祖探亲。

周五晚抵达泉州时,雨淅沥沥地下着,颇有清明的味道。弟弟来接,他把我车道位于我家附近的侨乡体育馆一个叫北海渔村的火锅店。弟弟、妹妹、侄女、外甥三口在此围炉。弟弟说,在此吃饭,方便停车。其实,他或许不在意一点:这是妈妈在世时经常晨练的地方。来围炉的,外甥四个月大的孩儿,是我妈妈唯一没见过的。如果她还在,这四代同堂同围一口锅,不知该叫她多开心。可是,地上积下来的雨水映着体育场的霓虹灯,告诉你:这“如果”,纯属虚拟的。

祭祖不忘重温古城。泉州,这个城市,对我来说,既熟又生。一辈子两辈子,读也读不完。毕竟,城市总是万寿无疆的。

知根★知底

离开深圳前,我与泉州土著城里人

喜之郎KOH先生聊天。我说我很想走走家乡的古巷,他说“我陪你走吧”,我生于斯长于斯,没人比我更熟的。于是周六上午十点,我们一分不差地在泉州影剧院碰面了。此早无雨,但KOH先(闽台叫法;粤港会叫“KOH生”)未雨绸缪,带了把伞。更“绸缪”的是他提前二十分钟到,然后安告在出租车上的我,慢慢来免赶紧。

KOH说,他家在影剧院附近。我说,这一代是我少年时,进城受启蒙的地方,在这里看电影、受表彰,买“冰条”看“古册”(小人书);在这里挨城里人“‘农个’进城,杀杀开五尖(农民进城狠狠花五分)”的嘲喊。其实那时,我视有五分的同学为富豪了——一根冷腾腾的冰条是3分,一块菜头酸(腌萝卜)只要1分。但不是人人想吃都吃得起的。

西街还保存旧模样,泉州的守旧总是让人起敬。当然西门外的“农个”偶尔还是有城里人仰慕的荣耀——南洋的亲戚寄来的侨批(华侨通过海内外民间机构汇寄至国内的汇款暨家书,是一种信、汇合一的特殊邮传载体)上,总是写着:泉州西门外XX村……省去了乡、角头和门牌。

KOH带我穿过一条羊场小巷,见到残留着的旧墙,被张牙舞爪的树根所粘附着,那种密集感,让人毛骨悚然。但不禁兴叹根的威力。

KOH说,他小时候不爱进幼稚园,常常在小巷子里玩,直至后来在附近读书,都未曾见过这堵墙,因为以前这里是个被围着的院子。

60年次尾的KOH去上海求学,因为家惟一丁,为了照顾父母,早早“叶落归根”,回到泉州。我很羡慕那种几代同堂的幸福感,我觉得那是家丁兴旺的根基。于是,后来聊起此事时,不禁为KOH的孝顺点赞。我也为此根触景生情,说:哪天相通时,就是我从深圳撤退日,我回到泉州,享受乡的古早味。

斑驳的墙露出砖瓦石,屋顶的草悠然随风摇曳,被雨冲洗过的石头路让人悦然,出砖入石的古厝在红色对联的映衬下,显得富贵喜气。“你是XXX的妈妈?……你是XX的爸爸?……”KOH带我走巷闯厝,总能认出几位长辈,然后通过他们探听着老玩伴、老同学的新近况。

一栋番客楼,屋檐的草,挺拔地长着,告诉我们这栋楼的久远。我们发现,表皮脱落的屋顶,露出了馅——洋文报纸。早年下南洋的人,回乡建屋,便利亲人,风光自己。看这“洋灰”都伴随着海外元素。

我们以高分贝与楼上的人家,交谈着。屋子的主人,也许是屋主的后裔,喊着:要修复,需要引起重视,不那么容易……

我们尾随一位老阿嬷进了她坚守的古厝。她没有设防,欢迎了我们。屋内房子都是木墙结构,蹲是石头的,沿着石板的通道走进去,古色古香夺目扑鼻而来。走到尽头的一间房,被一块“危险”警示牌拦着。阿嬷说,这房已有四百年,被保护着,修起来不易。

巷深是一种优雅,井深何尝不是。走了几个古厝,发现它们都带着水井。有水的地方,我总觉得带有灵气。我在阿嬷的老屋外,打了一桶水,我说小的时候在家有打水的任务,有时会不小心把水桶连绳丢进井里,于是要用一种八爪钩垂至井底,把它钩上来。但往往钩上来的先是别人的,再是自己的。

罗克★蚝壳

我总是感觉,一个有人文积淀,都必须有一两个让人缅怀的照相馆。照相馆是记录时代的博物馆。

“罗克照相馆”,就是泉州人膜拜的这类“历史博物馆”。位于泉州中山街的两家照相馆——教堂边的“前进”、花巷口对面的“罗克”都根深蒂固地留在很多人的记忆里。尤其后者,创始于民国初期,五六十年代被充公,但八九十年代,我当学生时还光顾过,“笑借也,笑借也!(笑一下)”几位摄影师的音容笑貌依稀存在我的脑中。罗克年改名“罗新”,移至巷子里。如今的馆子已失去往日的阔气,但里头保持着旧时的热络,海鸥身洋镜头的机子与人摩肩擦踵,但古稀的摄影师已经彻底嫌弃它,将它作为老店的象征物。

摄影师自称姓陈,我判断也许是罗克的传承人。但没问。他拿着数码相机,指挥着来拍照的学生,头歪过来,肩低下去。他耐心地回答我的好奇,然后坐在电脑旁,熟悉地运用Photoshop处理着刚下载的照片。

陈师傅的太太,用着鸭母屎半黑白的闽味普通话,接应的络绎上楼的客人,问照几寸,洗几张,什么时候要。其实,照已不是往日的照,洗也不是往日的洗。

后来从泉州网获知,老陈叫陈培新。年袁世凯正在为称帝做准备,正是在那年,陈培新的爷爷陈春木在承天寺内开办了艺轩照相馆,它就是“第一代罗新”。年,陈培新的爸爸陈建基在中山中路,开办罗克照相馆。年,陈培新在花巷内开办了现在这家罗新照相馆。百年的罗克,“见证了泉州一个世纪的悲欢离合。”

照片上的人是陈培新的爷爷,左下角还写着相馆最初的名字“艺轩”。

我想着什么时候来找老摄手聊聊,于是要名片。“没有!”李师傅斩钉截铁,然后丢给我一个相袋子。很是kam兰!

我们漫步泉州“五脏俱全”的泉州最著名的古巷壕沟乾。“地奠鲤城邻凤阁;族联晋水与丰州。”一个黄氏家族祠堂的楹联这样写着。这里似是古时南安大户聚集的地方。我们在拜访了一位南安女杰的庙后,继续前行。一个正抠着海蛎的阿姨与我们轻松聊天。她自我介绍,自己是洛阳桥桥南人,但是洛阳的扎某。

见蚝吃蚝。KOH先带我走完古巷,在一家小吃店请我吃蚝仔煎。家乡的蚝仔煎(潮汕叫蚝烙)蚝足饼不腻,又不像台湾夜市做得那样重口味,吃起来亲切、可口。唯一不足的是,店家事先放了甜酱。这是事先沟通的原因,我这个经过四川改造湖南调教的泉州狼啊,已经恋上了老干妈。

身为一个喝过地瓜糊的泉州人,从古朴的深巷、斑驳的围墙,我再次窥视家乡文史的质感与骨干。我为自己与这么多遗产捆绑一起感到富足。所以我再次呼吁,泉州,你的使命是守旧,不要拔高。失去古味的高大上,一文不值。无啥路用。

思乡是一种病。当病得不轻、医治无效的时候,回乡是唯一的救治方案。所以,其实,思乡是一种命。泉州,妈的归宿,我必然的故土。

最后,道谢咱厝人KOH先的引领与盛情。

感恩鞭策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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