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里,听李书磊说泉州的文化保护,听莫言
泉州保存着海上丝绸之路活的历史遗存、文化交流最根本的目的是文化创新……昨日开幕的第三届亚洲文化论坛,一大批海内外文化“大咖”云集海丝起点城市泉州“论剑”。
论坛围绕“‘一带一路’建设与亚洲文化对话”的主题展开。文化部副部长丁伟,省委常委、宣传部长李书磊,亚洲合作对话机制(ACD)轮值主席国、协调国泰国前副总理、泰中文化促进委员会主席披尼,中国艺术研究院文学艺术创作院名誉院长莫言,日本茶道里千家千玄室大宗匠,ACD临时秘书处秘书长班迪致辞。中国艺术研究院院长王文章主持开幕式。
李书磊泉州保存着海上丝绸之路活的历史遗存
在宋元时期,泉州曾是各国商人云集之地,是中国文化开放的象征。泉州的开放不是在列强压迫下被动的开放,而是主动、自觉、自由的开放,体现了中国文化包容、向新的品质。实际上,泉州代表了中国传统中海洋文化的一面,中国的这一传统一直被人忽略,却真实存在。今天泉州还保存着当年外来文化的丰富史迹,这些史迹往往让人很吃惊、很感慨。
泉州还是伟大思想家李贽的故乡,今天的万寿街还保留着李贽的故居,院落、老屋、碑刻尚存。李贽的思想活力、文字锋芒相信也和泉州的多元文化传统有关。弘一法师晚年择居泉州并在这里圆寂,他留恋的可能是泉州的古城氛围和良风美俗;弘一法师曾手书朱熹赞美泉州的对联:“此地古称佛国;满街都是圣人。”这幅对联也激励我们做好今天的文化建设。
我们感到特别庆幸的是,泉州还保存着6.7平方公里的老城区,其街巷房舍还保持着古老的格局、机理与风貌。不少老街区居民充实、业态丰富、生活完整,是存活下来的而且很有活力的中国传统城市文化,是海上丝绸之路活的历史遗存。特别是在早市、晚集的时候,走在沿河的古街上,很有历史穿越之感。这得益于泉州市一直延续了“新旧分治”的理念,一以贯之地保护古城。泉州已计划在南城一处叫聚宝街的区域作整体的保护与整修,理念是同时保存古建筑的本体、老胡同的尺度、老居民的生活。
也向大家报告,从全国各地的情况看,现在古城保护也面临着许多困难和压力,还有艰巨的工作要做。第一还是要强力遏制各方的利益冲动,制止要在寸土寸金的历史文化街区开发房地产的念头。现在破坏城市文化遗产往往不是因为观念问题,而是因为利益问题,拆毁文物行为的背后往往有不正当利益,应当依法依纪追究。第二是要努力解决因产权的复杂多头或者不明不确带来的维修置后、古建衰败问题。第三还有一个技术性难题,就是如何对多年来在老街中盖起的新房子作外观改造,在新旧杂错的历史街区如何最大限度地延续古城风貌。这些也都是想向各位学者请教的问题。
在泉州城内还保存了许多家老工厂的厂房,既作为承载城市记忆、见证中国现代化进程的工业遗产,也作为文创产业的基地。这些老工厂的厂房特别有艺术感,特别适合用来做文创,也特别吸引年轻人。推荐大家去参观“领show天地”和“源和”两个老厂房文创园区,这两个地方给泉州城带来了巨大的生机和能量,“”园区中老面粉厂的车间、麦罐今天看来仍很惊人,其高大雄伟的体量堪比古罗马的神殿。
文化遗产保护和文化建设使城市有了独特的风貌和魅力,是城市吸引力和城市价值的重要源泉,泉州和全福建的各级政府、各地市民越来越认识到了这一点。泉州的文化保护可以说是我们竭尽全力在做的一个实验,我们努力在延续、发扬传统中推动古城复兴,这里面有成功、有成就,也有失败、有挫折。特别希望各位文化学者将此作为一个案例,以泉州为田野作些研究。文化研究若选这样一个有特色、有历史的城市作为对象,也是一件很有趣味、很有意义的事。
9日,莫言在第三届亚洲文化论坛开幕式上致辞。福建日报记者常刚摄
莫言文化交流最根本目的是文化创新
亚洲文化论坛上,善于讲中国故事的莫言,一连讲了好几个故事。
青蒿素
莫言说,他曾看到过30多个非洲国家的大使,到广东参观一家只有几十人的小企业,这家企业生产的产品是青蒿素。有一个非洲国家的大使说,青蒿素挽救了他们整个国家的命运。今年,屠呦呦教授也获得了诺贝尔医学奖,她从东晋医药学家葛洪所著的《肘后备急方》中获得了灵感,从青蒿中提取出对疟疾有奇效的青蒿素,这就是从传统找到灵感。
日本的茶道和韩国的“推杯换盏”
莫言说,文化交流创新的第二点,是要有强烈的学习意识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,这句话在文化创新中是金科玉律。
亚洲文化论坛开幕的前一晚,日本92岁高龄的千玄室大宗匠,为莫言等嘉宾简单地表演了茶道,亲手做了抹茶,喝茶的人把碗底捧得很高。“我去日本好几次,到朋友家做客,陪我去的朋友告诉我,喝茶时一定要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,要把碗底朝天,以表示对茶美味的赞美和对主人的感谢。虽然在现代生活不太雅观,在特殊环境中,在主人面前,这却是对茶叶的欣赏和对主人的崇敬。这样的细节在艺术表现中应该很富有生命力,有深厚的文化历史的渊源。”
莫言回忆,他曾在韩国朋友家喝酒时,朋友会把他的酒杯推到对方面前,并用对方的酒杯来喝酒。当时他想,这不是我们成语中的“推杯换盏”吗?“我们只知道推杯换盏是喝酒时的一种状态,里面有很深的含义,你的酒杯我不嫌脏,因为我们是兄弟我们是亲人朋友。推杯换盏的行为在中国酒桌上看不到了,但在我们的邻邦中还保留着。”他说,在我们对外文化交流中,时刻注意观察,从中可以观察到很多文化交流积累下来的成果,也可以发现各个国家文化,从而为我们新的文化创造,提供证明力和说服力的细节。
马尔克斯在拉美的地位
“创新的第三点,文化创新、文化交流要与经济交流、政治对话融为一体。”莫言举例,今年5月,他曾在哥伦比亚参加一个文学论坛,主办方在致辞时,讲了一个令众人震撼的细节:在10分钟前,总统跟北部的一个首领进行了对话,双方商定停火24小时。“在拉丁美洲,文学艺术的地位是非常高的,他们的伟大作家马尔克斯受到了万众爱戴,他的影响力巨大,以至于中国作家和他们的对话,会让他们停火。”
福建日报记者常刚摄
余秋雨泉州是艺术码头,可将很多文化输送给世界
在论坛上,余秋雨阐述了他通过对比总结出的亚洲文化三个特征。
亚洲文化历史极其悠久
在全世界所有的地区,特别是与欧美地区相比,亚洲文化历史特别悠久,人类有四大古文明,除了埃及之外,其他三个全在亚洲,美索不达米亚文明、中华文明和印度文明,亚洲除了这三个公认古文明之外,还有希伯来文明、波斯文明、阿拉伯文明、蒙古文明等等都产生过世界性的影响,远高过现在世界主流的欧美文明。
“我们要注意这个年龄特征,就像我们面对村庄里面的百岁老人一样,他有关生命的种种谈论值得珍视的原因是,他用自己的生命证实了这些道理。亚洲文明那么年老,其中有辉煌,有衰败,有复兴,有奋斗,这些全部都是我们的经验,我们有资格在当代全球一体化的时候来讲述过去历史经验,历史给了我们这种资格,这是亚洲文化的第一个特点。”
亚洲文化极其多元
“如果说欧美大陆的文化有点像一马平川,亚洲由于地理环境,有那么多深山峡谷,那么多小海湾,那么多奇怪角落,组成了一种看不见说不完的,非常具有奇特性、自足性的丰富文化生态。如此不一样的文化能够紧紧地集中在一起,这种情况只在亚洲有。这种巨大的差异巨大的不同给了我们亚洲人一种认识,就是差异并不是冲突的理由。”他说,如果全球只有同一个价值系统,同一种文化方式,同一种审美格局,这个世界将会变得非常无聊单调,经验告诉人们,差异有可能获得很好的享受。
亚洲文化还有待阐述
“那么悠久多元的文化,还没有获得很好的表述,亚洲文化缺失了近代化的世界话语,尽管也有一些传播,但在很多世界主流文化领域看起来,这是一个被猎奇的对象,这是一个被技巧化技能化的对象,是丰富,他们也点头,但是他们始终觉得没法和他们的文化相提并论,特别是有一些欧美比较骄傲的学者都有这些想法,其实我们的多元证明我们应该取得更高的话语权。”他说,亚洲智慧和东方文化虽然被传扬,却没有得到全球的肯定,我们不能怪欧美一些学者趾高气扬,我们的研究者、文化人努力不够,亚洲文化要获得世界话语权,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。
刘梦溪“和而不同”是中华文化的大智慧
不同文化可以沟通,是中国文化一向的主张。宋代的思想家张载有“哲学四句教”:“有象斯有对,对必反其为,有反斯有仇,仇必和而解”,这四句话一种宇宙观。世界上有无穷无尽的生命个体,各有不同。古人说“佳人不同体,美人不同面”,西方也讲,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生命个体。
这里的关键词是“和”与“不同”,“不同”是“和”的条件,承认不同、容许不同、欣赏不同,才能走向和谐。不同物的组合,才能称之为“充实”,不同的合乎审美规则的组合,才能创造美。所以“和而不同”既是世界本来的样子,又是创意的源泉,是美的出发,又是充实而有光辉的起点。
O日本茶道名家千玄室大宗匠:
以茶文化推进国家交流
福建日报记者常刚摄
泉州是历史悠久、地域文化和生活文化内涵都非常丰富的城市,文庙就是为纪念中国古代有名的教育家孔子而建。他所创造的儒家文化告诉人们如何选择、实践正确的人生道路。我在以茶为中心的文化交流过程中,始终没有忘记这些哲学的思想。
O柬埔寨文化艺术部国务秘书萨姆闰·卡姆森:
对话让合作之路最终实现
柬埔寨深信面向未来的“一带一路”举措,一定能够加强我们的连接联系,促进和平合作,实现共同利益,这既是世界精神的体现,也是全世界人民的唯一心愿。我坚信我们的文化对话能够解决以下几点问题:亚洲文化在亚洲合作对话中扮演的角色与作用,从亚洲文化的视角对“一带一路”进行解读,以及亚洲合作之路最终得以实现。
O孟加拉国文化部辅秘、文物局局长穆罕默德·阿尔塔夫·侯赛因:
大力推进人文精神交流
我认为,推动“一带一路”不只在经济领域,还应该是人文精神方面的。“一带一路”应该给我们带来更美好的前景,应该推动高层次的文化交流,在人文领域、文化、生态环境保护方面的合作也应该得到加强。
(福建日报记者李珂刘益清林剑波吴旭涛常刚,泉州晚报记者陈灵石伟琴王丽虹谢宜萱,泉州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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